随着社会发展和生育观念的改变,女性社会地位获得提升,受教育和外出工作的比例显著增加,生育观念随之转变,使得越来越多的女性推迟了生育的时间。因此,不孕人群中高龄妇女的比例也逐渐增多。加上2015年“二孩”政策的全面放开,夫妻双方生育的年龄结构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,使高龄不孕夫妇成为寻求辅助生育技术帮助的一个重要人群。然而公认的事实是,高龄妇女妊娠率低、活产率低、围产期并发症发生概率高,即使付出了巨大的经济和身体的代价,仍有很多夫妇不能如愿获得健康子代。不仅如此,近期的研究更显示,男性高龄不仅降低精子质量,对子代健康也有明确的负面影响。由此可见,如何有效、安全解决其生育问题,高龄人群助孕策略已成为辅助生育领域的一个挑战。
(一)高龄的定义
首先需要明确,医学上如何定义高龄。在产科,女性高龄定义为孕妇分娩时年龄≥35岁的孕妇,其生育力显著下降,胎儿发育不良、子代出生缺陷的风险显著增高。在生殖领域,则有不同的区分方法。根据统计,女性绝经年龄一般为40~60岁,平均年龄51岁。但卵巢衰老的速度存在个体差异,生理年龄不等于卵巢年龄。卵巢衰老的早期临床表现为月经周期的改变:缩短一变长一不规则,预示其生育能力显著降低。10%的女性在 30~35岁即出现卵巢功能降低;还有1%的女性出现卵巢早衰;35岁出现不育的女性,30岁前生育能力很可能已经下降。研究发现,30岁以上女性中年龄与生育率呈现负相关。从卵巢储备不良的角度来定义“高龄”,应是出现基础FSH上升、AMH和InhibinB下降、AFC减少等卵巢储备下降迹象的女性,而不限于她的实际年龄;对于原因不明不孕症,“高龄”则可定义为≥30 岁。对存在不孕高危因素的女性,如单卵巢、卵巢囊肿摘除术、吸烟、有家族 POF史等,高龄也应定义为≥30岁,尽快进行助孕治疗。
(二)高龄女性孕前咨询
高龄女性孕前咨询时,对她们的身体状况做出综合评估、排除不宜妊娠的疾病,并帮助其选择合理的助孕方式。年龄是影响妊娠结局的独立因素,高龄导致的卵子质量降低是其生育力下降的主要原因。卵子质量随着年龄增加而显著下降,其原因可能为卵子内氧自由基等过氧化物的积聚,损伤了线粒体的功能,影响卵母细胞的减数分裂,导致卵母细胞染色体非整倍体发生率增加等。此外,年龄的增加还会伴随子宫内膜形态和功能的改变,导致子宫内膜容受性的显著下降,同样降低了妊娠率。
应告知高龄女性与年龄相关的不孕,从30岁开始卵巢的重量和体积开始下降,妊娠率(自然妊娠和 ART)显著降低。大于34岁的女性,11%女性不会再生育;大于39岁的女性,33%女性再也不怀孕;大于45岁的女性成功生育则几乎很少有报道。末次妊娠的平均年龄大约是40.9岁。因此,35岁以上的女性试孕6个月未孕即应当去不孕机构治疗。虽不主张对所有高龄妇女实施IVF,但建议对经过1~2年不孕症治疗、年龄超过35岁的妇女,或卵巢储备功能已下降的妇女应尽早采取辅助生育助孕;对超过40岁的女性接受1-2周期促排或卵泡监测指导同房后,仍未妊娠时应首选行IVF助孕,而不是人工授精,因其妊娠率极低、而流产率同样很高。据统计,38~39岁女性IVF活产率为 19%,40~42岁下降至 12%,43~44岁为5%左右,而45岁以后活产率仅为1%~2%。对于超过45岁的女性, IVF妊娠率极低,且流产率和孕期并发症发生率高,不推荐IVF 助孕,应充分告知夫妇双方极低的生育可能。
需要强调的是,随着年龄增大,卵细胞非整倍体发生率显著上升。据统计,35岁女性约为10%,而40岁女性急剧上升至30%,43岁则升至40%,而45岁以上女性几乎100%的卵母细胞均为非整倍体,故唐氏综合征等染色体异常发生率、流产率也随之升高:38岁以上的女性流产率高达30%~40%。对于≥38岁的女性,可以考虑 PGS 助孕。PGS是胚胎植入前遗传学筛查技术,在胚胎植入着床之前,检测胚胎的23对染色体数目是否有缺失或重复、染色体的形态结构是否正常等。目前建议需要进行PGS的人群包括高龄患者(排除年龄相关的非整倍体),反复IVF失败者,夫妇核型正常的复发性流产患者,既往染色体异常妊娠史,男方为严重少弱精子症患者等。高通量测序技术的进步为PGS的实施带来了契机,也有了不少成功的报道。虽有争议认为,PGS并不增加高龄女性妊娠率:高龄女性往往获卵率低、可检测胚胎少,获得可移植胚胎的机会较低,周期取消率高;加上胚胎活检可能带来的损伤,活产率仍不尽如人意;但更多的研究认为,PGS排除了染色体异常胚胎的植入,可有效降低流产率,显著增加继续妊娠率,对高龄女性而言仍是一种较为理想的助孕方式。
此外,应告知不孕夫妇:随着年龄增加,女性多脏器功能下降,罹患内科疾病的风险也进行性升高,如高血压、糖尿病等。高龄孕妇产科并发症发生显著增加,包括手术产、妊娠期糖尿病、子痫前期、胎儿宫内发育迟缓、低出生体重儿、前置胎盘、胎盘早剥、死产等,应在孕前告知其相关风险,并使其正确认识高龄妊娠对子代健康的风险:发生肿瘤如白血病、视网膜母细胞瘤等,神经系统疾病如自闭症、双相情感障碍等,代谢性疾病如高血压、 糖尿病等疾病的发生率均升高。